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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爾斯泰百年孤寂-托爾斯泰逝世一百周年紀念

托爾斯泰的墳墓,連塊碑都沒有


托爾斯泰死在1910年,今年是他逝世百年。
118聯合報附的紐約時報有報導一篇「托爾斯泰在俄國尚待平反」。
(No Thaw for Tolstoy in Russia) 文中說俄國的一些有心人士,想替托爾斯泰平反。



托爾斯泰於19101120日辭世,然而在甚少錯過公開慶典的俄國,
他的逝世百年紀念日卻既沒有熱鬧的紀念活動,當局也沒有資助相關影片的拍攝。
表面上,人們幾乎已經遺忘這個日子。
有鑑於此,俄國前總理史泰帕辛特別致函俄國東正教大主教,為托爾斯泰請命,
請求教會寬恕110年前被逐出教會的托爾斯泰。
在獨自一個人探視托爾斯泰埋骨的一坏無標記黃土時,這股衝動湧上他的心頭。

In a country that rarely passes up a public celebration, the anniversary of his death, on Nov. 20, 1910, was not commemorated by noisy galas or government-financed cinematic blockbusters. Officially speaking, it was barely noted at all.
With this in mind Sergei V. Stepashin, a former prime minister here, sat down to write to the head of the Russian Orthodox Church, to asked forgiveness on behalf of Tolstoy, who was excommunicated 110 years ago. The impulse had swelled up during a lonely visit to an unmarked mound of earth where Tolstoy is buried.

但教會的回應卻是:

在致史泰帕辛的回函中,教會承認托爾斯泰的「美好作品令人難忘」,
並表示俄國東正教教徒可以在其逝世紀念日當天為他單獨禱告。
然而教會同時強調,托爾斯泰「蓄意挾其傑出才華破壞俄國傳統的精神及社會秩序」。

But while the church’s response to his letter acknowledged Tolstoy’s “unforgettable, beautiful works,” and said Russian Orthodox readers were allowed to say solitary prayers for him on the anniversary of his death, it also said that Tolstoy “purposely used his great talent to destroy Russia’s traditional spiritual and social order.”

托爾斯泰的宗教心極強,並且有自己獨特的宗教觀。
這大部分都可以在晚期作品「復活」裡面看到。
書中他批評宗教儀式,反對教堂,並說耶穌本人

「禁止在教堂裡祈禱,並叮囑個人單獨祈禱。
他甚至禁止人們修建教堂,說要毀壞教堂,
還說人們不應該在教堂裡祈禱,
而應該在心靈裡和真理中祈禱。」(草嬰譯本,第一部三十九)

從馬太福音可以看到托爾斯泰這種說法是有根據的。

你們禱告的時候,不可像那假冒為善的人,
愛站在會堂裡和十字路口上禱告,故意叫人看見。
我實在告訴你們,他們已經得了他們的賞賜。(6:5)

你禱告的時候,要進你的內屋,關上門,禱告你在暗中的父;
你父在暗中察看,必然報答你。(6:6)

他又攻擊神職人員:

「司祭心安理得地做著這一切,因為他從小就受了這樣的教育,
認為這是唯一正確的信仰,從前的聖徒都信奉過它,
現在的神職長官和俗世長官也都信奉它。他相信的並非麵包會變成身體,
說許多空話會有益於靈魂,或者他真的吃了上帝身上的一塊肉。
這類事是不足信的。他相信的只是非有這樣的信仰不可。
使他確立這種信心的,主要是十八年來他靠這種禮拜收入錢財,
養家活口,讓兒子讀中學,送女兒進神學校。誦經士也這樣相信,
而且信心比司祭更堅定,因為他壓根兒忘記了這種教義的實質,
只知道香火、追薦亡靈、誦經、普通祈禱和帶贊美詞的祈禱都有一定的價格,
凡是真正的基督徒都樂意繳付,因此他叫喊“饒恕吧,饒恕吧”也好,
唱贊美詩也好,念經也好,總是鎮定沉著,滿心相信非這樣做不可,
就象人家出賣木柴、麵粉和土豆一樣。」(第一部四十)

他甚至說知識分子:

「這批人自己有了知識,看到了光明,
卻不把這種知識用到該用的地方,幫助老百姓克服愚昧,
脫離黑暗,反而加強他們的愚昧,使他們永遠處在黑暗之中。」(第一部四十)

例來社會上,這些廟堂祭司與無良知識份子常只是統治階級的走狗與幫閒,
逃避現實又誤人誤己。托氏的批評一針見血,能不讓這些人心裡發毛嗎?

報導中那教會的批評,讓我想起同是俄國作家的克雷洛夫(Ivan Andreyevich Krylov)。
他寓言中的那篇「作家與盜賊」。
裡面寫作家和盜賊都下了地獄,在大火上面烤著。
但盜賊的火卻先熄滅,作家抗議自己的罪難不成還比強盜重?
人間沒有公平就算了,沒想到地獄也如此偏頗。
但魔鬼下了評語:強盜死了便不再作惡,唯有你作品裡的毒素卻永遠禍害人間。

按魔鬼說來,作家危害竟甚於強盜。
實在太看得起作家,區區文人竟有如此力量?
這裡魔鬼是從反面立論,但只要轉念一想,好的作品豈不是功德永在人間。
托爾斯泰生前就被東正教開除教籍,如今百年孤寂,
教會還是說他有意破壞傳統、撥亂秩序。
這種話只要反面一看,就能知道托爾斯泰的厲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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